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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如果收下我们的力量。

2022-09-03 作者: 十八線

神秘兮兮地撂下的南山语答复让我立刻明白,他是极度支持我逃离这个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五天一阵锅碗瓢盆轰轰作响、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家的,也让我随即懂得这是在暗示“他或许可以带我去南山”,他请两位扶助队员暂且出去避让这次谈话,也只是由于俗话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般,仅仅是为了防止第三者事先泄露这次私下的谈话内容给我那些平日让我无法感受到爱意,但却想尽一切办法把我拴在这个家中的,控制欲极强的家长,导致明面上看样子只能毫无方法地束手就擒,实则已经有些头绪的逃家计划失败。

虽然我并不清楚身为东庆人的李应岐是如何学会的南山语,懂得分析局势的我目下也暂时没有空暇时间多和他谈这个话题,但这不妨碍他在我心中印象瞬间从单纯地无比善良、帅气温暖和热心,变为不仅无比善良,长得很帅,也十分热心,还神通广大,简直可以称为所有的正面形容词都能包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才能缺乏的我只能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

可李应岐仿佛刻意察觉不到我的佩服那样,向我的床头站过两步,将上身弯下一些,用极其微弱却足以令我听清的声音,平静又淡漠地凝视着我的眼睛问:“我想向你确认,你刚才说的是气话,还只是吐露脑中盘旋已久的想法?以及,看着我,回答我,这千千万万的地方任你躲,非得逮着南山和天山不放是做什么。”

“你并非首次带着你手下优秀的扶助队员来到我的家中,我掰着手指头算算,至少也已经有十几次了。每次来,哪次不是我的家人说些不中听的话,然后我被激怒后发飙,即使拖着残破的身躯也要奋不顾身地维持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却要被他们用各种各样人身攻击的语言谩骂,或是被情绪绑架,甚至直接被拖到地上揍?

表面和解,接着待在一起,等着每隔几天或者几小时便会继续发生暴力。我身体上的病情无法有太多改善我可以认栽,可我希望情绪病能够赶紧远离我,至少要做回一个外表有残疾但情绪平稳的人。可身处这样的环境,不断地恶性循环,创伤不断被揭开,我认为我的离开对双方都会是解脱。”说着说着,我的心中莫名地泛起沮丧和失落感,更多的是满怀希望结果被一脚踹倒的痛楚:“原本以为他们会愿意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现在看来,毕竟是长辈,思维模式和行为模式不太能调整过来,我也不指望我们再能够和平相处,反而,和你们这样的友人在一块,我很容易平静。”

“至于第二个问题,南山和天山这两个美丽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有不可替代的含义。你知道WAF这个社交平台吗。”我说到一半时刻意打个顿,想看看李应岐的反应。

李应岐点点头,不过表情却有些忧愁,迅速转移话题:“知道,我也曾在那上面交过友。只是我觉得,既然你看上去对这两个地方感情深厚,我也就不催你在这里一下子讲完了,因为我无法预料你的外婆多久会到家,要是她坚持阻拦,你可能就没机会再执行逃跑计划,得知你有这般想法的她可能会把你更紧地看住,但她情绪控制不好的时候会变本加厉地对待本需要更多宽容的你,你会承受更多痛苦。

这样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精神方面皆不会轻易康复,甚至会步入更糟糕的殿堂。你知道吗。每次你外婆向我们保证会改,也说一直很爱你,但后来又打破条约,我都觉得很无药可救,再想了想,发觉之前询问你‘有无其他可以照顾你的家人’也属于废话,因此我也发自内心希冀你脱离这个糟糕的环境,这种期盼和你想逃离的心态几乎雷同。

因此,我决定豁出去,为了自己,也为了你,战斗一回。听起来超级神痴吧?不过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你到时候听我的就可以。首先……”李应岐贴近我耳朵,严肃地说道。

“你真的,打算将我带去几千公里外的南山?你该怎么对你的队员们交代呢?我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你可别搞不好把自己的前途给毁了!”

听完他所提出的办法,我刻意将声音降到最低,语气中对自己和他人的不信任显而易见,很显然是经历许多事情后,不再相信勇敢地追寻自由是能够成功的事,也觉得渺小微弱至如同一缕尘埃的自己,即使得到他人的帮助也难以从深渊中抽身。

而凑在我的耳边简单说完计划后的他,低头望一眼手上的纯黑色拉风手表,看着迟疑中貌似带着些许质疑,还有点恐惧的的我,他犹豫片刻,仿佛在思索些什么,也在斟酌是否确实要这么说,但纠结片刻后仍旧选择轻声放下一句话,言语之中尽是请我放心之意:“你相信我,偷偷带你走这方面我有把握,我很擅长演戏,通过骗人获得我想要的,和保持诚实对待别人,只是我一念之间的问题。”

我被这一番歪理搞得有点说不出话,望着表情镇定的他,甚至十分惊恐,觉得眼前的李应岐的身上不仅具备上述的形容词,还能再加一条,敢想敢做的疯人一个!

但却又由衷感谢眼前这名能够为了帮助我,不惜又一次迫不得已地戴上假面具对待他人的扶助队长,我有些愧疚地在心中暗暗地思索:虽然我也不喜欢会说谎的人,欺骗他人也确实是十分不好的行为,别人发现之后也会觉得十分心寒,但有时候为了谋生而不得不使用这种虚假的手法,或者是站在帮助他人的角度用善意的谎言构造虚拟梦幻的希望,亦或是它是无法抑制的痛苦涌上时唯一的缓解渠道,那也会算是一种谬误吗?

站在人性的角度,答案显然不一定。

但我的内心深处告诉我:我必须得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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